这是一个狂人的狂语。
这狂语让人想发疯,想把说这话的人挤到一个墙角,然后重重的给他几拳。
可是包拯和花郎他们都没有这样做,他们不是小孩子了,他们必须忍耐自己的气愤,他们必须用法律的途径来惩罚罪犯,而且,有一些事情,是凶手还没有完全交代出来的。
风已经轻柔了不少,现在应该已经是下半夜了吧,而这个时候,天边又飘起了雪花,雪花很小,入手即化,可当雪化之后,手心仍旧能够感觉到冰凉。
大家的身体是冷的,心是愤怒的,而这愤怒让他们多少有些难以自持,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丧心病狂的凶手,或者说,他并不丧心病狂,他只是因为爱一个人太深,所以除了那个人,其他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。
之前的他们一直以为唐万里是个彬彬有礼的男子,可是他们没有想到,他可以如此轻易的杀人,而且杀完人之后,一点没有感觉到悔意。
大家都不再言语,他们只希望唐万里赶快说完,然后他们便可以把他押回州衙,兴许在押回州衙的途中,他们可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精神有问题的人。
唐万里仰首望天,雪花落在他的脸上,又很快的融化,他伸手摸了摸,然后笑着说道:“韵雅死之前,还在陪我看和凝的江城子,我一点都不明白她为何那么喜欢那首词,难道就因为我曾经告诉我我喜欢和凝这个人吗?可是我喜欢的并不是和凝的词,而是他编撰的《疑狱集》,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喜欢看《疑狱集》,我只觉得里面的案子好有意思,就像是听故事一样,可我不喜欢词,真的一点都不喜欢,花公子以前做的那些,我是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也不明白的。”
此时的唐万里已经不用假装,他也就自然不必表现出对花郎的崇拜了,而花郎听完这些话之后,却也没有半点愤怒,他只是用平静的语调说道:“因为你不懂词,所以你不懂韵雅对你的感情,你也不懂林仙儿对你的感情。”
唐万里似乎没听明白花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,他嚷嚷道:“我怎么不懂林仙儿对我的感情,她一定是慢慢喜欢上了我,不然她又怎肯嫁给我?”
花郎没有辩解,对于一个不懂诗词的人来辩解感情,那只是徒劳。因为花郎觉得,诗词是几千年来人们感情的表达,里面的感情是最充沛最实在的,若不懂这些,那么这个人的感情一定是虚伪的。
唐万里见花郎没有为自己辩解,以为是花郎词穷了,于是继续说道:“杀了韵雅,我以为万事大吉,可是在重阳词会那天,我遇到了苏权,我没想到这个书生摸样的人竟然这么可恶,他竟然在不经意间看到了我跟韵雅的幽会,而后他经常偷偷去韵雅住的地方,在重阳节那天,他偷偷把这些告诉了我,并且威胁我,如果我不给他钱,他就把我的过去全部告诉林仙儿,我不清楚他是否知道韵雅已经死了的事情,不过为了林仙儿,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曾经给一个女子约会并赎身的事情,所以我给了苏权钱,可是第一次给了他钱之后,我就后悔了,因为这表示我心虚了,苏权知道这些之后,就越发的向我要钱,而且一次比一次多,在我成亲的那天,他更是狮子大开口,要我给他一千两银子,哼,一千两银子,够我雇个杀手杀两人了。”
一千两银子能够雇杀人杀几人花郎他们并不知道,不过他们知道,唐万里并没有用这钱雇杀手,而是他自己杀了苏权,毕竟当一个人杀过人之后,杀人对他来说就会相对容易一些,而且有时也会慢慢上瘾的。
“我那天成亲,那么好的一个日子,我本不想杀人,可是苏权欺人太甚,我有些生气,而且还有些冲动,所以在劝他酒的时候,我就给了他有毒的酒,那毒不会立马发作,所以我可以撇清关系,只是没有想到,最后还是被你花郎给发觉了。”
到这个时候,他们想知道的事情已经全部知道了,而夜间也更冷了些,包拯给王朝马汉等人抛了个眼色,并且喝道:“把他给我拿下。”
唐万里并没有反抗,他本就不是打打杀杀的人,在这么多人的围困下,他又如何能够逃得了。
走出胡同,他们才发现并不是风变小了,而是风变了方向,吹进胡同里的小了,风雪袭来,让人顿生一股寒意,王朝马汉一众衙役将唐万里扭压着回到了州衙,而且连夜让唐万里画了押,这才将他关进大牢。
雪下了,次日醒来,雪已停,堆积的也并不是很厚,当包拯将昨夜的供词公布于众的时候,端州城的百姓震惊了,他们似乎没料到唐万里竟然是这样一个人。
而在百姓散去,包拯和公孙策回州衙处理政务,花郎他们回侦探社的时候,一个女子站在街道的一角,她的脸色很难看,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,她要嫁的两个男人都被花郎给抓紧了州衙,她这辈子是不是欠了花郎什么,不然为何她的幸福总是迟迟不来?
寒风吹的她脸颊微红,看来更是风韵,她的思绪不知道飞向了那里,而就在这个时候,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:“你在这里!”
她抬头,然后望见了花郎,这个她又恨又爱的男人,她自己都不明白,自己为何对他又爱又恨,是爱他的才华和聪慧吗?是恨他一次又一次破坏了自己的幸福,却不肯将接受自己吗?
她不知道,她只觉得好复杂,好像痛痛快快的哭一场,她也是女子,为何她就不能够拥有自己想要的幸福?
风更劲了一些,花郎上前走了一步,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子是真的需要人怜爱的,可是他也清楚,这怜爱他给不了,他只希望有一天,她能够等到一个能够真正给她怜爱的男子。
只要心里有希望,总是会有的吧,花郎这样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