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有两个嫌疑人是已经知道的。
所以,离开沈府之后,他们一行人并没有回县衙,而是直接去了七里铺。
七里铺只是一条街的名字,那里面住的大多是落魄书生,虽然破旧一些,却是充满了文学味道的,当然,因为人性的复杂,在这些所谓的文人当中,也不乏品德低下之辈。
在七里铺这个地方,每天总会看到一些书生坐在一个小茶摊上,喝茶吟诗作词,有时遇到好词,大家要忍不住唱遍整条街的。
他们虽然贫苦,可能苦中作乐,以诗词为伴,却也不错。
花郎等人来到七里铺的时候,就遇到了这种情况,一个茶摊上的几名书生一个个的吟出自己昨天晚上所做诗词,然后相互比较欣赏,遇到好词,不管是谁写的,先干一碗茶再说。
看着好像觉得这些书生好奇怪,可明白其中滋味的人,自然明白。
要在七里铺找人并不困难,只是有些花费时间,而且包拯担心,若是他们一家一家的问孙一文在什么地方,可能会惊动孙一文,导致他潜逃,所以他们觉得还是找几个书生问一问的好,孙一文也是书生,自然和这里的书生熟识,问一下,应该能够更快的找到孙一问。
只是谁去问是一个问题,这些书生虽然地位低下,可大宋的读书人都是倔脾气,亦或者说有些自大,若是包拯去问,他们可能一点面子都不给,让衙役去问,只怕更是不信,最后思索一番,由花郎和公孙策两人去问。
花郎和公孙策两人都是书生,书生和书生交流,应该最合适不过的了。
而花郎虽然不是书生,却也不能够直言出来,不然让大家怀疑,那就有些不妥了,所以花郎只好硬着头皮充当书生。
来到那些书生跟前,公孙策先是行了一个礼,随后问道:“请问,孙一文住什么地方?”
那些书生正在吟诗作词,雅兴十足,被公孙策这么一问,顿时觉得扫了雅兴,于是不耐烦的说道:“就在这条街,自己去找去,扫了我们的雅兴,你知道我们少做出多少好词来嘛。”
见这几个书生如此无礼,花郎心中有些怒意,于是上前一步,冷冷道:“几位做是诗词如此不入流,竟然还敢在这里大言不惭,真是丢尽了书生的颜面啊!”
花郎这分明就是挑衅,那些书生都是傲气的很,何时被人如此侮辱过,别人可以说他们没钱,但却绝不能说他们的诗词不入流,这是文人的坚持,当然,也是他们的坚持,如今有人说他们的诗词不入流,他们又怎肯罢休。
只是读书人嘛,动手的事情是做不出来的,所以这个时候,其中一个文人冷冷一笑,道:“我们刚才在做有关暮春的词,你若是能做出一首让我们心服口服的词来,那么好说,我亲自领你们去孙一文的家,如何?”
公孙策一听,顿时有些慌了,这倒不是说他做不出诗词来,而是诗词这东西,不是随口就能来的,再者诗词方面,高下很难比,如果这几个书生不认同,那岂不是难过这一关?
所以这个时候,公孙策就想暗示花郎,不要跟这些书生较劲,他们不肯说,那他们就去找其他人好了。
只是,花郎这人就是看不惯这些个书生,所以他要给这些书生好看,当然,花郎作词是做不出来的,不过还好他并不需要作词,只需要吟出一首就行了。
这个时候,花郎望着那几个书生,喊了一声:“笔墨侍候!”
那些书生被这么一喊,也有些心悸,于是连忙将笔墨拿来,只是笔墨拿来之后,却发现没纸,遥眼一望,发现茶摊处有一块帆布,于是也不管茶摊老板愿不愿意,那些书生就给拿了来,而茶摊老板呢,也是好奇,想看看这些书生之间的比斗,所以也就没说什么,而且如果眼前的这个书生词真做的好,兴许还能促进他茶摊的生意呢。
几名书生将帆布按在墙上,让花郎来些,花郎也不推脱,拿起笔便在那帆布上写道:满江红暮春。
五个大字写出之后,那些书生并无觉得有什么好惊讶的,毕竟满江红这个词牌名已经有不少人用了,而且写出了不少好的作品,他们要看的是词的内容,而不是词牌名。
花郎浅浅一笑,继续写道:家住江南,又过了、清明寒食。花径里、一番风雨,一番狼藉。红粉暗随流水去,园林渐觉清阴密。算年年、落尽刺桐花,寒无力。
这上阕一出,那些书生顿时惊呆,手掌都开始颤抖起来,墙上的帆布都快掉了下来,公孙策在一旁轻声吟出,顿觉韵味十足,就好像眼前出现了一幅幅暮春时节百花残败的画面一般,让人思之心动。
而那些书生当中,其中一人竟然忍不住高声喊道:“好词,好词,真是好词啊!”
温梦和花婉儿他们并不懂诗词,只觉得这几句话读来极其舒坦,如今又听那些书生叫好,于是心头充满了自豪之感,就差冲上去也高声呐喊了。
花郎心中暗自得意,随后继续写道:庭院静,空相忆。无处说,闲悉极。怕流莺ru燕,得知消息。尺素如今何处也,彩云依旧无踪迹。谩教人、羞去上层楼,平芜碧。
这下阕一出,整个场面倒安静了几许,温梦一看,心想难道花郎写的这几句不好,以至于这些书生都没看上?
这般想着,温梦便要为花郎抱不平了,可这个时候,公孙策突然高声喊道:“妙极,若只有上阕,这也不过是一首描写暮春景象的诗词,可这下阕一出,整首词的意境立马上升了一个高度,触景生情,好,好,好啊!”
在公孙策说完之后,那些书生也连忙跟着附和:“这是我们见过的写暮春写的最好的词了,这位兄台,刚才我们几人多有得罪,还请见谅,不知兄台如何称呼,我们日后可还能相互切磋?”
到这个时候,温梦才终于放下心来。